正水朝崇

赛博吉卜赛人

【佳昱年夜饭】年夜饭第二十二道菜——白菜粉丝汤

欢迎各位光临马佳私房蔡,我是第二十二道菜的主厨:正水朝崇。上一道菜:糖醋苦瓜,主厨:@W季爻 

祝新岁平安健康,打井抽油,病毒滚球!

骑楼望月

  那腰胯往上顶的瞬间他醒了,眼前是毛茸茸的暮色。然后就是脱力,去找眼镜的手乱了。再然后就是马佳压低的嗓子,凑在耳边的热气——迫使他皱着眉闭眼,倒回去心又开始跳。一声声的像是球场上,空空的球场破旧的球场;砰砰砰,砰砰砰。

  公大的小球场就很旧,很空。

  等他起来乘地铁去上班,局里又是马佳的声线。先是跟阿云嘎借方书剑,阿云嘎不借。然后就是跟郑云龙借阿云嘎,郑云龙抬着眼。阿云嘎比马佳还高三公分,这组合听得人想笑。然后马佳看到了他,就说:“把蔡程昱借给我吧。”郑云龙转着笔不吭气,还是马佳自己想起——上个月蔡程昱刚刚调到他手下来。

  然后马佳招招手:“程昱过来试衣服。”他就过了,没问是什么衣服也没问为什么是他试衣服。上个月的案子刚审到关节处,他还在思考为什么女嫌疑人会那么配合,这比马佳的一时兴起重要太多了。

  但是马佳跟他说过自己不做一时兴起的事儿,说的时候嘴唇间呼出一点烟气混着夏天的热气,昏昏的路灯这样洒下来。他说话的时候手撑在石墙上,像是醉了。

  他那会半信半疑,这次信了马佳是真醉了。青天白日,好端端的在岗饮酒至少肩上要三花变两花。偏偏马佳叫他程昱,眼睛清明得很;还特意要掩上门。躺在马佳办公室桌上的紫红旗袍明显是老字号当家师傅手笔,黑蕾丝一层,精细得赛过他半年的外勤奖。方书剑凑进来:“你昨晚休班不知道,二小姐吐了口。”

  “她说什么?”

  “愿意帮忙钓鱼,钓不到Chaka,钓金奈倒不是问题。”

  蔡程昱笑了:“她口气怎么比佳哥的酒量还大?还有这跟我要试衣服有什么关系?二小姐起码比你矮十公分,我也不会缩骨术。”方书剑要去掰他眼镜,忍忍算了。跟他讲:“你看局里警花去哪了?”“犬舍喂奶不是吗?捡回来的哈士奇也是吃咱们食堂的饭菜,警花刚找对街的雪橇犬下了九只小崽,你要养?”蔡程昱头也不抬,旗袍贵,他收拾妥帖让它别地吃灰;然后一张一张看卷宗又写笔记,袖口卷得整整齐齐两道褶。

  方书剑气得噎了个倒仰,明白跟老同学打哑谜就是死。就平平板板背书:“你去跟马佳出外勤,扮大小姐,把金奈扣死在梅京。”金奈在佤邦躲了两年,等卫家的生意也等了两年。再不翻身他要死,梅京局的人都不能让他死。

  或者说不能让他在大陆法律以外的地方死。

  蔡程昱点点头:“明白,我去旁听,快开始了吧。”他一边说一边把旗袍往身上比,惊觉腰线窄到天怒人怨,不禁在心里抽了一口凉气。

  玻璃背后他坐在马佳旁边,马佳细细跟他讲东西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就往他这边转。肩膀撞在一起把制服衬衫都弄得有点皱,蔡程昱一边听脑子一边转;很疑惑二小姐突然变这么快是真是假。马佳碰碰他的手背:“去办公室里找包硬中华,没有就找黄鹤楼。”

  蔡程昱回来的时候带了包杂牌子,最便宜的那种。马佳接过去就走进审讯室,张口便是:“我抽支烟,您别介意。”二小姐的脸一下就白了,火苗快窜到烟草上的时候她想捂一下小腹,哗啦一阵手铐响。然后火苗就灭了,马佳点点头:“你打算取保候审?罪行特别严重情节特别恶劣可跟不危害公共安全沾不上边儿,卫女士可想好了。”

  二小姐一下子坐直了,嘴唇颤着,干而裂,上面涂的口红像是结得不好看的痂。蔡程昱递了一袋东西进来,悄悄捏一下马佳掌心。单面镜外面的人都看得到摄像头在转,马佳走过去开了手铐:“特事特办,您请。”

   ……

  等到他俩从长计议那旗袍的事就差不多晚饭了,刚刚整个屋子里的人被廖副局隔着电话线一通骂;骂完又要连轴加班。索性围在马佳办公室商量扮相:资料袋里的美人个子极高,只是跟蔡程昱从骨子里就不像。大小姐情人无数,大小姐从不爱搞面上功夫;大小姐抽烟而蔡程昱烟酒不沾——这是最头疼的,一把烟嗓怎么学得出来。

  蔡程昱擦擦眼镜——他那眼镜压根没有度数,上下打量起照片没有眼镜清楚得很。美人一副高颧骨,剑眉卧蚕鬓角鸦黑。再扫一眼腰细腿直像某种长青的木本植物,蔡程昱就把眼镜戴上;笑出小梨涡。

  “佳哥试试。”

  ……

  马佳倚在卡座里的时候牙都是暗地里咬紧的,无他,束腰缠两层下去他腹肌都要往里长;高跟鞋吊袜带让人走路不得不风情万种就是容易扭了脚又闪了腰。蔡程昱和他肩膀略略挨着,负责cos忠犬副手加半个情人。巧得很,大概斯文败类这款永远都不过时,金丝边眼镜都不用现换。

  只是他俩毕竟是两个水货,蔡程昱绷得略紧,马佳就慢慢去捋他的指节。毕竟年长些,就连入戏也更快。蔡程昱不理会金奈讥诮的目光,垂了眼睛叫:“大小姐。”三分提点的样子。

  然后马佳松了手去理理耳环的流苏,粉钻很大一颗闪着光,左右两边一边一个。蔡程昱心想真亏的马佳中二时期扎耳洞的师傅手艺好,这些年都没长上。同时DJ开始热场,麦克风里喊出盛夏金三角的名字;他们于是礼貌性地鼓掌,赞叹金奈真是会选名字,怪不得生意比傍街那家狮子林好那么多。

  只是金奈落魄了好些年到底没有学会客气,躲躲藏藏了两年的人露着一嘴金属包过的牙冲马佳笑:“金三角的夏天是不错,可要按照他的穿法,咱们早就热死了。”金奈指着蔡程昱的手上戴着一把戒指,马佳也不恼;笑吟吟地。蔡程昱也笑了,一颗颗让马佳解开他外套扣子,然后自己去松衬衫。氙气灯底下照出他小片的白皮肤——隐隐约约是几道重叠的疤。

  然后他说:“先生,在梅京这块地能活,在金三角也一样——反过来可不好说。”金奈愣了一下,看着这年轻人几乎不见岁月痕迹的脸和静静的含着笑的眼睛:在酒吧群魔乱舞的灯底下那双眼睛亮得让人心惊。于是他掉过头,把钥匙拍在桌上哼了一声:“大小姐可要管好身边人。”马佳视力比蔡程昱还要好,金奈拍下钥匙那一瞬间露出狮头花纹让他心头一跳。他看也不看蔡程昱一眼,覆上金奈的手暗暗加了力气。现在束腰好像都不紧了似的,马佳直起身子。

  “J去吧台叫侍应生清清场子,傍街那家能不能把人装下?”

  蔡程昱得令,顺着眼一颔首:“我就去,大小姐慢聊。”不到五分钟人走了个干净,乐队也开始奏玫瑰人生。灯没那么闪了,马佳和金奈还是绷着,像桌下角力一样来回推着钥匙。

  话头是起了就不会停的,只是金奈从不把纸面上的东西拿来,也不做什么口头协议。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到蔡程昱的时候金奈比刚刚多了两分兴趣。于是他问:“黑桃J为什么不过来?”

  “他不一定是黑桃J。”

  卫大小姐的副手还是情人都不需要有名字,在档案上也只有寥寥几行字。如果不是可靠消息,梅京局不一定知道他是死是活身在何处,这个人像卫大小姐身边的一缕烟——说他散或聚,有或无都难。

  金奈颇讪讪,然而马佳不当回事还按了桌上呼叫铃请他酒:“和气生财归和气,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你不签字,明早起来有人告我私闯民宅我解释什么?我明白金奈先生要稳妥,卫娘担保没人敢在梅京动您一根头发。”

  除了人民警察。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蔡程昱的声音恰恰好传回耳畔:“兰堡花园的独栋持有人是二小姐的男朋友,云哥去查了。超他们就位,我十五分钟之后就回来。”坐得久了腰有点酸,马佳一口饮尽杯中酒转身去洗手间,拢拢耳边发还不忘拿上包。

  他们俩坐的卡座底下有监听器一直在闪,红红的连成一片。马佳在隔间里把甲片一个个卸下来,手上飞快。然后开着小镜子抹唇彩和眼线,神经绷到极致去听外面的响。可惜他听力不如蔡程昱那么强。

  十个,甲片一共十个。深玫瑰色,加水钻,像血里掺泪。

  果然有人在洗手台等,张口便是极不纯正的普通话:“金老板找您,跟我来。”马佳不回头也不说话,洗着只剩一枚甲片的手慢条斯理恍若未闻。那人还想再说,马佳却回过头扣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拧。最后一枚甲片裂开的声音被关节错位和卸弹夹的脆响给掩过去,然后是水声和人血肉碰在金属上的声音。

  马佳拆掉最后一枚甲片,收拾了一分钟那个比想象中还不抗用的破包:“事儿办得不错,回来有赏。”

  那枚碎掉的红塑料片让他攥到那倒霉鬼手里,马佳自己拽着那昏死过去的男人回来。乐池里乐手本来就瑟缩,直接按错了和弦。服务生强装镇定要按110,整个酒吧只有两位顾客,天知道他们干什么。

  叫马佳一盯,年轻人吓得冻住了。

  再回到卡座那边,马佳是站着的,脸也是冷的。金奈还没骂出声,桌子先被掀掉。监听器的红光连成一片,于是他的脸就黑下来:“卫小姐干什么?我只是小心。”马佳只用一只手就把昏在地上的人拉起来,改拎着他T恤后领:“这算什么东西,我有一张牌在身边了。”

  金奈只有合十顿首:“服务生把人带下去。”那声音听着都叫人牙酸。

  “我来处理吧。”

  乐手的和弦已经不按了,整个酒吧静得吓人。于是就更显得蔡程昱的声音突兀——大家拍黑道片时你讨论天气,拍恐怖片时你讨论美食;算什么?

  马佳挑挑眉,侧过去吻他的嘴唇。只是浅尝辄止的那种吻法,拍了一下蔡程昱的后腰示意他自便。金奈目光一顿,镇定着说抱歉。说我们签合同,现在就签。然后他就喊服务生拿纸笔来——蔡程昱刚刚进来的位置应该有三个他的人等着,那三个人都去哪儿了?

  他衬衫上有暗红点,喷射状。

  “看来事儿办的是真不错。”

  “那咱们看看东西,我知道你随身带着货——都拿出来。这笔生意做完我本来该保你三年,现在看在钱的面子上好聚好散……”

  曾经叱咤金三角的药贩子眼睛瞪出缕缕血丝:“你凭什么破你家的规矩,我要和卫掌柜谈!”

  “东西呢?”

  “没有东西就让人来偿,卫二小姐的男朋友不是在这里吗?”蔡程昱的声音又一次含着笑响起来了,不知不觉地出到马佳背后。马佳笑了,转过头问他:“这回又想让我怎么赏你?”

  回答他的是砰一声响——打在金奈出枪的手腕上。张超领着外勤在狮子林苦守了半夜,听到这几乎是闪现过来。蔡程昱枪口冒着青烟还没散马佳假发还没拆掉门外就是警笛凄厉的长长短短——和上次一样,只不过角色倒换过来,还少了一下顶腰,一个吻。

  终于抓到他了,马佳只觉得累。那满杯酒灌下去开车是不能了,于是他就催命似的瘫倒在后排拽下假发、耳环和硅胶面具——虽说超薄可脸上还是汗淋淋。

  但是他脸不爱红,和蔡程昱完全反过来。蔡程昱刚认识他的那会投二十次篮像喝了二两白酒……然后他直接硬拽开盘扣,甩掉阿云嘎友情赞助的鞋和黑色吊袜带那一秒简直让人升仙。解开束腰以后这堆价值五位数的东西被他直接扔在上个月超市买压缩饼干送的袋子里,蔡程昱敲敲玻璃窗刚想说话马佳就懂了。

  和上个月一样,衣服还在副驾驶上。

  马佳摇下车窗那会儿张超他们已经开出去一公里,夏天太热蔡程昱去买夜宵和冰饮料。他望望昏黄的路灯底下天一点点由浓紫黑变成黑蓝,点一根秦淮含到嘴里。蔡程昱提着两大袋子走过来的时候马佳摇下车窗喊了他一声,于是蔡程昱拉开副驾驶的门就见到赤裸着上身的马佳。其实受过高强度特殊体能训练的人腹肌有九块,如果裤腰带足够松垮可以看得到。马佳的第九块腹肌轮廓就这样在低腰牛仔裤里和车顶灯下若隐若现,真的很美。加上他少见的丹凤眼形和秦淮烟是很适合怀里坐一个正妹搂着他的维密腰。

  可惜他是为人民服务的,所以他怀里只有扳回一城又抑制不住去吻他颧骨的下属兼师弟。穿着白衬衫,扣子是解开的两颗。白皮肤上几道疤,金丝边眼镜捏在手里。看起来神算子,实际上耳根是红的。

  夏天的时候血都比平常热,砰砰砰砰跳的不是心脏是什么。那根烟被马佳捏在手里,他为了演卫大小姐特意留了鬓角学了两根指头夹烟的姿势。他在公大组过乐队,手指修长;所以这样很帅,去掉妆也不显得怪异。蔡程昱愣怔了两分钟,把车顶灯关掉。他在一片混沌中看着火星明明灭灭闪了几回,最后还是抽走那根烟尝了尝味道。

  然后他听见声音变急了,心跳和呼气都变重了,两个人的。于是他摇上车窗拉开车门,上了正驾驶。发动机点火的时候马佳扣上了安全带,他们往梅京局开去,一路无言。

  月亮从云里露出影子。

  希望各位吃好喝好。下一道菜:酸辣土豆丝,主厨@紙片人霍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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